予映之。

-与我无关-

双绝(2)

——似梦非梦恰似水月镜花,长安不见长把相思念。






02.

太原一役,长歌门弟子奉师门之命前往助战,祁白为流霆弟子之首,欣然领命。只是未曾想到尚还年幼的白念执意要一同前往,在怀仁斋前跪了一天才被放入同行之列。祁白同师父争论,希望师父出面劝阻小师妹,却不曾料想到师父竟会同意。


“师兄!师兄!师兄你等等我。”

还不及琴高的小姑娘踉跄的跟在祁白身后,拖着酸麻的腿怎样也追不上师兄的步伐。祁白嫌她喊的人心烦,拂了衣袖快步凛然。

 

“谁让你去的,别过来。”



那一年白念方值豆蔻年华,本不应在出战名列之中,祁白极力劝阻,还是拗不过她,只得带她一同上路。

 

 

“所以你们就恰好遇上了我们?”萧别往杯子里斟了些碧螺春,递给白念。

“连续赶了数日的路,再往前走恐怕就没有地方整休了。所以师兄命我们休息一晚,当时我贪玩溜了出来,不曾想就遇上了你们。”白念回想起往事,嘴角不经意的扬起,颇有美人一笑时的动人姿色。

萧别举杯致意:“那也要多谢姑娘曾经搭救之恩。”

“萧先生言重了,不过一曲,权当赠予有缘人。”

 

 

和我们辞别后,诸多长歌门弟子前往太原,身陷轰轰烈烈的战事当中去。听说那一战打的极为悲壮,仿佛黎明到来前的最后几个时辰。黑暗和寒冷遍布整个大地,人们用鲜血取暖,拼尽生命去期待曙光的到来。

白念少不经事,不曾见过这样大场面的战事,饶是早有心理准备,也一时适应不来。若不是祁白处处照顾,或许自己早已葬送在那片血染的土地里,身上长满二寸高的蔓草了,她想。



“祁公子呢?”

萧别一句话将她从回忆里拉扯出来,她垂着头,抬手缕起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,轻声答:“师兄在相知山庄等我,我正要赶回去。”

气氛隐隐不大对,萧别沉默了会,说了句:“抱歉,白姑娘。”

她却表现的很平静,敛起了一瞬间露出的失落,同我们讲她和祁白之间的故事。

 



“师兄真的没事,他还在等我。”

战事吃紧时,祁白下令所有人分为小组支援战事,有一日白念在帐营等祁白归来,直到日暮却迟迟不见人来。一直到天幕披上了星子,才隐约见到几名师兄归来。

师兄们抱着残破的琴,背上的剑丢了剑穗,告诉白念大师兄不会回来了。


“我当时以为师兄死了。”白念说,“不知道萧先生有没有过这种感觉,我不知道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,他们说了什么,我都记不得了。我只觉得像是失足跌落进了湖里,忘记呼救,被水灌了个透。”

萧别没有接话,目光却落在了我身上:“我知道。”

白念继续讲:“几名师兄找到日落,也不能分辨出师兄的尸体。最后他们找到的他的剑,带回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。”



唯独白念不能相信,一具连衣服和容貌都无法辨认的尸体,让她怎么相信呢?

“我给师父去了书信,自那以后便一直在找他。我在太原停留了两年,又相继去了龙门、西蜀等地。等我兜转了一圈回到长安时,师父向我来信,说师兄回来了,要我速归。”

“经年累月,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些什么,甚至是觉得自己有些痴傻。我在太原等的太久,便开始想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里。等我到了龙门,又觉得龙门荒凉,不像是可以久居的地方。便又一路折向南方,走到了蜀中,可我又觉得蜀中不像是师兄喜欢的地方,他不会在这里。所以我又回了长安,没想到师兄却是回了相知山庄。萧郎中,你说,我是不是病了?”

萧别暗舒了口气,摇头否认她的提问。不枉白念的坚持,好在人是活下来了。

 



“姐姐,你有东西掉了。”

一直老实在萧别怀里的杳儿忽然开口,歪着脑袋指着白念。萧别赶紧握住她的手收回来,不许她乱说话,杳儿挣开他,跳下去跑到白念面前,伸出小手拉住了她:“姐姐,你掉金豆子了。”

我递上手帕,白念擦净了眼泪跟我们说抱歉。杳儿顺着她的膝盖要往上爬,被抱起来之后又不安生的看着她的脸,童言无忌:“姐姐,你为什么不看我?”

白念循声垂下头去瞧她,莞尔一笑:“因为姐姐看不见。”

她提起这件事就像说起今天喝过茶了一样轻描淡写,我这才注意到她已经不再戴眼纱了,乍一看和常人无异。

“白姑娘的眼睛可有好转?”我问。

“好不了了。”她说,“五岁的时候不懂事,在火场里熏了眼睛,是师兄把我救出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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